思念无法被时间抚平 Vol.220603
2022-6-18
| 2024-5-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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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念无法被时间抚平 Vol.2206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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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间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快五年了。
据说大脑为了保护本体不被突然的悲伤压垮,会刻意冲淡某些特别难受的记忆,我确实经常想不起来2017-2018年之间发生的很多事,然而有一段,却总是清晰得像是不久前才经历过一般。
那是父亲生前的最后一年,转院至郑州西郊的一处医院,救治了数月。彼时正值夏日,我时常顶着烈阳灼风,坐公交横跨半个城区去医院探望。听家人复述医生谈论的病情,拿用药清单挨个儿查对应的作用功效,直到暑气消退,便又坐末班车返回市区的住处,如此往返了不知多少回,直到父亲出院回家。
也许是不愿再经历这种奔波,后来决定买房时,我实际只看了那家医院旁边的一处楼盘,销售经理还在替我憧憬小区附近的未来规划时,我就决定了要付定金。
这个决定很不理性,与他人提及时总显得冲动任性;
可感性上讲,我需要「为赋新词强说愁」来填补刚刚失去父亲的情感空洞,哪怕只是一个念想。
现在来看,那个催促着自己做决定的念想便是:那附近是父亲生前最后一年,除了家里,呆过最久的地方了吧。
去年搬去了那里,十月份,母亲过来同住了一段时间。她实在不习惯城市房屋中的各种拘束,坚持每天出门散步,豪言要把家附近能走到的地方都逛个遍。可直到送她回老家,旁边那家挺适宜散步的医院,她都始终没有踏足。
我后知后觉,才明白她也许并不热衷于散步,不想呆在家里只是避免睹物思人。一想到我还在阳台上,指着医院的外科大楼对她说:“你看,四年前我们就是在那里”时,就羞愧得觉着自己迟钝。
母亲早在用她的行动解释着她的不愿回忆和面对,我却还是高估了四年时间对心理创伤的治疗作用。
父亲是在傍晚出门,准备去单位值班的路上发生的意外。他不在的这些年,家里有两个没人点明,却又都默默遵守的规矩——尽量不在傍晚出门,以及到地方后,务必打电话报平安。
我们已经习惯了用这种默契驱动,好把这份炽热的思念之情紧紧锁闭在心底。
只是,失去至亲的情感创伤像是永远好不了的慢性疾病,总在某个季节,某个特殊时点,抑或是某个容易共情的事件后旧病复发。
有一个多年好友,在大学时期,失去了妈妈。那晚我俩打电话,接通后沉默着,只能隔着手机一起流泪。我一边尽着好友的责任,一边乐观地想,时间会抚平这一切的吧,希望有一天,她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。
我像是局外人一样乐观着。直到某天,看《请回答1988》里,德善爸爸从母亲葬礼回来后,在家路口遇到了阿泽,他问道,我们阿泽什么时候最想妈妈呢。阿泽沉默,眼中含泪,答道:每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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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瞬间让我像是某根神经终于被搭上了,一边跟着剧情流泪,一边想到那位好友,很惭愧,都已经这么多年了,我才真正意义上开始理解她,为什么会放不下,总想要不断提及,可能就像别人今年看我一样。
共情很难,期待他人共情,或许更难。
潜意识里,我还是乐于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,于是开头,才刻意想把那句「转眼前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五年」中的「转眼间」,讲得像刘欢唱「只不过是从头在来」里中的「只不过」那样,尽量表达得洒脱轻松。
只是写着写着,全然没有洒脱轻松之感。据说人在说谎时,越是想要隐藏什么,却又越会刻意强调什么,我此刻大概就是在印证这种说法吧。
无法否认,五年了,在面对每一个人生问题时,我仍会不自觉想到,如果父亲在就好了。
我依然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,但我开始不想被抚平了。或许我永远也无法坦然接受父亲的离开,直到我也离开。这感觉并不让人十分好受,可相比起彻底地遗忘,我愿意接受这种难受,即便不确定它何时复发,但也已然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。
至此,提前祝全世界的父亲们节日快乐。
也同时希望这世间,那些失去了伞的「孩子们」,
能够少遇风雨,最好能够独挡风雨。
2022.6.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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